***本篇內容與哈哈先行版相同***
靈感，又或是直覺。
單就詞彙來說涵義似是而非，但人們在使用時卻鮮少做出明顯區別，因而誤用單詞的案例可說是多不勝數。
也許對人們來說，用字的正確性已不再重要；只求表達內心的感受，如此而已。
「……成功了！」
當戰況面板上最後一個敵軍標記消失的那一刻，我忍不住握住拳頭。
「恭喜您，提督。」
坐在通訊席的大淀半轉過來向我微笑：
「這樣就確保通往下一片海域的航道了。」
「是啊。」
我也笑了起來：
「多虧大家。」
於是我拿起麥克風：
「大家辛苦了。今天就到這裡，澡堂和晚餐在妳們回來前就會準備好，晚上就好好休息吧。」
【提督，剛才的是犯罪宣言嗎？】
我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照月妳玩笑別亂開妳、我說大淀妳眼神怎麼變得像在看垃圾一樣？」
「只是聽照月小姐說過提督趁秋月小姐醉倒時擅自做了些單方面的舉止之類，原本我是抱持懷疑的態度，現在看來也許不是空穴來風。」
「照月妳到底說了什麼啊啊啊啊！」
【提督安靜！】
照月的語氣突然變得粗魯：
【聲納、有什麼要出來了！】
幾乎是照月喊出聲音的同時，戰略面板出現變化。
單就經驗判斷並非負面的發展──在深海棲艦沉沒的位置，浮現不斷擴散的同心圓。
我抽了口氣。
「山風──」
事實上，我甚至沒意識到我說出這兩個字。
【我……白露型驅逐艦……的八號艦，山風。】
對講機傳來的陌生聲音，讓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
「說來之前誰的時候也是這樣啊。」
回到辦公室的我坐在舒適的辦公椅原地轉啊轉，手裡則捧著趁超市特價時買的小盒哈根達斯。
補充一句，紫芋口味。
「不過好慢喔～」
腳下踢著地板旋轉辦公椅，手上則拆蓋子撕膠膜拿湯匙。
「總之開動──」
門口傳來稍嫌大力的響亮敲門聲。
「秘書艦叢雲，請示進入辦公室。」
我還沒說話門就被推開，好在我及時煞住身體恢復端坐姿勢。
哈根達斯則準確滑進抽屜的保冰袋。
「……敲門的意義何在啊？」
「你在碎碎念什麼？」
「我沒說話啊應該是風聲吧。」
站在門外的當然是全身上下沒一處不發散自信風采的叢雲。
燦銀長髮及銅金雙眸的組合已經足夠搶眼，充滿未來感的懸浮髮飾和自我風格強烈的服裝，再加上渾然天成的氣場，即使基地艦娘與日俱增，叢雲的存在感卻絲毫未減。
「哼，算了，至少看起來還挺像樣。」
大步走來辦公桌前的叢雲，那自信甚至傲氣的笑容帶有顯而易見的嘲諷：
「才在猜八成在做什麼坐著椅子繞圈或拉著衣架跳舞之類的蠢事。」
我一直很想知道，她們的直覺怎麼可以這麼準。
「省了我訓話的時間。」
在我扯著嘴角乾笑的時候，叢雲來到辦公桌左側站定，視線轉去敞開大門而一覽無遺的走廊。
「進來。」
話聲落下，空氣一度安靜下來。
而且維持得有點久。看秒針默默走過半圈，然而門外別說人影，甚至連點聲音都沒有。我下意識偷瞄叢雲的側臉。
眼角抽動中。
在我想開口時，一綹翠綠探進我們的視野。
「……失禮了。」
好聽但怯懦，而且缺乏生氣的嗓音。我好像還在這短暫句子後聽到兩次小小的深呼吸。
接著她走到門口中央，兩腿併攏，做出標準的舉手禮。
「白露型驅逐艦……八號艦，山風。報到。」
就第一次的招呼而言，這點音量是不及格的。
不過，看到那簡單到近乎隨意的瀏海固定方式及只用個蝴蝶結就紮出蓬鬆大馬尾的小腦袋，可以得出為什麼只有這點聲音的結論。
說邋遢並不正確，該說是缺乏自信，爾或是別種因素。我從那雙藍中帶些淡灰的眼中感受到某種不正面的情感。
「嗯，歡迎妳。」
不過現在還是別想那麼多。我向山風點頭微笑：
「雖然想辦場歡迎會，但現在還是作戰中，等到結束後再補給妳，敬請期待喔。」
「……不了。」
「啊？」
那寬大袖口底下的小手倏地收緊，套著長襪的雙腿也隱隱顫抖。
「我……管、我……」
在斷續不清的怯懦聲音之上，是明顯抗拒什麼的強烈眼神：
「別管我。」
不可視的心之高牆，悄然但確實地高高築起。
這是我和山風的初次見面。
退個十步百步，都說不上是好的開始。
※※※
翌日早晨，我一如往常分派任務，接著當然就是回到辦公室面對那永無止盡的文書作業。
不過我不是孤單一人。
「驅逐艦娘山風，即日起擔任秘書艦輔佐。」
坐在辦公桌後的我沉靜地說道，站在辦公桌前的山風則一副被宣判死刑似的表情。
「不願意當然可以拒絕。」
山風的表情立刻開朗起來。嗯，我很確定站在我旁邊的白露正在偷笑。
「那、那個……」
「怎了？」
也許是自覺到剛才的態度，山風的聲音比昨天還微弱：
「為、為什麼是我？還是特殊作戰期間，讓白露姊來的話比較好……」
「作戰中止了。」
「哎？」
我輕推桌面站起身，山風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原本就一副戒慎恐懼的姿態，現在連眼底都充滿戒心。
「在妳融入這座基地之前，就先別管作戰了。」
我刻意背對山風迎接溫暖的陽光，但透過玻璃的反射，我看到山風用力捏住自己的裙擺：
「為……什麼？我……不需要、這種的，我不需要。」
「但我需要。」
再次面對山風。儘管警戒絲毫未減，那張小臉上卻多出顯而易見的困惑。
我微笑道：
「熟悉秘書艦工作的艦娘是越多越好。」
這時說實話的肯定是白癡。
※※※
同日午後，山風在時雨帶領下了解基地各個地點與設施，辦公室就剩我和白露。
「面不改色地說謊是提督的必備技能嗎？」
「突然捅一句挖苦是秘書艦的審查條件不成？」
白露笑了幾聲，伸個懶腰就躺進秘書艦用的事務椅，打發時間般地轉起鋼筆來：
「不過早上提督說得很好喔。」
「這是在誇我還是損我？」
「現在的是誇。」
「居然不否認損的成分！」
「朝氣和誠實是我的賣點嘛。」
看著在指間翻旋的墨藍色筆身，白露說：
「多說什麼不該說的，只會讓狀況更尷尬而已呢。」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
被不假思索地否定讓我錯愕，卻見白露依然專注地把玩鋼筆，好像剛才那句話和打招呼沒兩樣。
「對了，提督有發現嗎？山風看你的眼神。」
「唔，像在警戒什麼一樣？」
「很接近，但不對喔。」
說出這句話的白露，眼底流露出和平時的她毫無關係的情感──
「不過也不只提督就是了。」
──那是寂寞。
「昨晚發生什麼了？」
我能想到的就是山風回到宿舍和白露她們之間發生某些事情。
「哎？」
「告訴我。」
「這個……」
「白露。」
我加重語氣，這讓白露垮了下肩膀。
「就她不讓我幫她刷背。」
如果是動畫，我想辦公室應該會飛過幾隻烏鴉或跑過幾隻小雞。
「想說增進感情第一步當然就是大家一起洗澡，但山風一直喊別管我別管我，身為姊姊只好展現威嚴，硬把她跩進浴室脫她精光，只是找下沐浴乳她就逃到時雨背後死活不靠近我，姊姊好傷心
喔。」
「先捫心自問妳這姊姊幹了什麼蠢事啊啊啊啊！」
「哎，在女孩面前爆粗口可不好喔，提督。」
「心中棲息大叔的妳不在範圍內！」
「 在我看來頂著一張大叔臉卻有少女般脆弱心靈的提督還更噁心欸 。」
「我嚴重懷疑我們之間的從屬關係！」
「朝氣和誠實是我的賣點嘛。」
「毒舌可不算誠實啊！」
「有道是忠言逆耳，越難聽的話越是中肯唷。」
偏離主題的爭執，就這麼持續到晚餐前。
※※※
身為秘書艦，要做的不是只有事務工作。
「提……提、提督……提督。」
「唔？剛有叫我？」
我把瓦斯爐的火轉小，走到可以看見辦公室的室內窗口：
「抱歉，小廚房開抽風回音滿大聲的。」
「比起那個、為什麼……要我……」
山風縮著肩膀捏著裙擺，一副不知是好的模樣。
「啊抱歉，我現在走不開。等等夕立就回來了，妳先坐那裡等吧。」
草率結束話題的我又轉回廚房。當然，我很確信山風試圖說些什麼，但我不打算給她機會。
時間就這麼過去了三分鐘。
「好。」
我把冒著熱氣的料理擺上窗口平台，恰巧迎上山風的好奇視線，只是馬上被躲開。我忍不住苦笑了笑。
「午餐做好囉。」
「……看得出來。」
聽聲音好像有點生氣？我向山風投以抱歉的苦笑，將用過的廚具放進流理台泡水，擦乾手才走出小廚房。
「來，主餐鹽味雞腿排，副餐現炒時蔬和小菜的鮪魚蓮藕。然後是我個人加菜的家鄉味蛋餅。」
山風一臉不可思議地瞪著桌上的料理。
「怎麼了？啊，沒看過蛋餅？」
「不、那個……是沒看過，只是……」
半晌，就像是鼓起了勇氣般，山風問：
「提督、很擅長做菜……嗎？」
「說擅長是不太對，只是會一點而已。」
我打開電鍋添飯。這在平時是秘書艦的工作，但山風才剛來沒兩天而夕立不知上哪溜達，偶爾換我添飯也不錯。
「吃這樣夠吧？」
我把碗遞到山風面前問。然而不知道怎麼回事，她一臉很不高興的模樣。
「別管我……」
原來是平常模式。我把碗推到她面前，說：
「這可不行。有好好工作當然也要好好吃飯，沒力氣結果餓昏什麼的可會被當成八卦話題聊上好幾個禮拜喔。」
「不是……就說別管我──」
「再說這三個字就多添妳半碗飯。」
「哎？」
看山風愣住，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好，準備吃飯吧。」
「可是夕立姊……還沒回來。」
「這不用擔心。」
我拿出手機，再過十秒就是十二點半。
「……二，一。」
辦公室大門被用力推開：
「午餐poi!! 」
接著夕立就衝到桌旁坐下，又看我又看山風，催促：
「提督快點poi! 吃飯！吃飯！」
山風就像不知該如何反應般眨了眨眼，我則是將眼鏡往上推了一下，順帶遮住不斷上揚的嘴角。
「Ok, 吃飯吧。」
這頓午餐，不斷嚷著好吃的夕立多添一碗半的飯，大大滿足我的虛榮心；然而山風卻一副很不開心的模樣，不過還是把飯菜吃得乾乾淨淨。
還以為是不合胃口，好加在。
※※※
別於懦弱的態度，山風的訓練成績相當優秀。
「我是不覺得會發生這種事啦……」
越過手上資料看向笑得沉穩的神通，我問：
「應該沒拿錯人的吧？比方說這其實是不知火還是霞的成績之類。」
神通依然笑得內斂：
「提督想親自驗證嗎？」
「親自的意思是？」
「叢雲秘書艦交代過，專屬靶船不須申請也能使用喔。」
「恕我婉拒這份好意。」
看到時鐘，剛過下午三點，已經是進行艦隊演習的時間。
「妳的意思是要讓山風參加接著的演習戰？」
「是。」
神通的淺笑透出嘉許之意：
「不愧是提督。」
「妳都特地來一趟了，總不可能只是送資料而已吧？」
「其實還有請提督搭上靶船親自確認二水戰的驅逐艦進步到什麼程度的打算。」
「……剛才說錯話是我不對，真的很對不起。」
總而言之，敲定了山風第一次的艦隊演習。
※※※
發下演習許可，到我批完相較緊急的文件再來到指揮室，也不過二十分鐘的時間。
「還沒開始？」
「是。妖精正在為山風的艤裝做最後調整……是，我明白了。」
大淀二度拿下耳罩式耳機，秀麗的黑髮因而壓在雪白的後頸，但她毫不在意地朗聲說道：
「調整完成。提督，艦隊演習即將開始。」
「知道了。」
演習雙方各有一位擁有戒指的秘書艦，同時也各有一名新手。
叢雲和水無月，白露和山風。
發布許可的時候，我直接挑明這場演習的主要目地是讓新手習慣戰場的氛圍，其次才是勝利。
「不過應該沒人聽進去吧？」
我支著側臉苦笑，大淀也笑出風鈴般的悅耳聲音：
「是的。特別是水無月，在等待期間就不斷喊著想快點出擊。」
「那就開始吧。」
「是。」
下一刻，少女們的吶喊及無法隔絕的砲聲透過揚聲器在指揮室迴盪。
「航空戰持平。Aquila小破，Zeppelin無傷。」
聽著大淀的報告，我在腦中編組雙方艦隊狀況同時亦衡量優劣。
「俾斯麥砲擊──」
【不要啊！】
撕心裂肺的高喊打斷大淀的句子：
【我不想沉、絕對不要！】
在我或大淀反應過來前，演習切入夜戰。
【剛才是怎、咕！】
「俾、俾斯麥小破。」
回過神來的大淀才剛說完又傳來砲聲，再次擊中俾斯麥：
【嗚咕！等、妳做什麼！】
這時我才注意到，投影面板上的某個光點正以失控般的高速逼近俾斯麥：
【妳也──】
彷彿連靈魂也能凍結的陰冷嗓音，讓我心底警鐘大作：
「叢雲！」
【──沉沒吧？】
在那個光點即將接觸到代表俾斯麥的光點前，燦銀色的光點即時來到。
... ...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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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經先丟上哈哈，本家還是要記錄留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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