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一如往常地集合和宣布事項之後，我來到辦公室。
「早安，提督。」
令人心安的笑容和同樣溫暖的綠茶送到眼前。
「早安，時雨。」
雖然剛才集合前見過，不過沒說上話就是。
「有時我還真想問妳怎麼每次都能比我早到辦公室。」
「只是比平常走得快一點而已喔。」
「不是吧？我看妳連文件都帶過來了欸。」
「再走快一點而已喔。」
「呃，可是連茶都泡好了，煮熱水的時間……」
「再走更快一點而已喔。」
「……嗯，我知道了。」
常有人說神秘感是女性的魅力所在，另一道意思就是要我們識趣點別追問到底。我將茶杯送到嘴邊。
隨著口感微澀的茶湯滑進喉嚨，殘留在腦中的朦朧睡意終於煙消雲散。
「那麼，開始工作吧。」
「是。」
我和時雨交換微笑。
大規模作戰剛結束不久，但真正的戰鬥才正要展開。平日的巡邏和演習不在話下，最為重要的是透過遠征補充大幅消耗的資源，更別說當時以作戰優先為由延遲的諸多申請，就像是逮到機會般全湧來辦公桌。
不過也就是這種程度了。抬頭，時針剛走過第二個數字，桌上的文件該蓋章該簽名的，一張不漏。
退件的，也一張不漏。
「時間剛剛好。」
「是的，辛苦了。」
才伸完懶腰，一杯綠茶就在這恰到好處的時機送到手邊。將托盤抱在胸前的時雨嫣然一笑：
「不愧是提督，連午後的演習編成都排好了。」
「因為有妳在我旁邊幫忙啊。」
我衝時雨賊笑，然後──
「因為有提督在，我才能這麼努力的喔。」
──抬起的嘴角卡住下不來。
原本想逗時雨臉紅，這下反而換我說不出話。
「提督，耳朵紅了喔。」
「我、我知道啦。」
我拿過茶杯走到窗前，想說吹點風給腦袋降溫，但背後追上來的清脆笑聲卻讓我側臉又熱了起來。
不過我不討厭。抬眼，從一望無際的遼闊海原吹來的，是帶著潮汐氣味的徐風；從高遠天空灑在臉上的，則是溫暖但不刺眼的陽光。
而縈繞在耳邊的輕笑，讓我即使沒回過頭也知道，她臉上的表情。
就像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被肯定般，從心底湧出的成就感化作暖意，讓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揚。
「……唔？」
準備喝茶時注意到，漂浮在茶湯表面的茶梗是直立的。
幾乎是聯想到這代表吉兆的下一刻，門外傳來音色獨特卻有些走調的國語：
「1934型驅逐艦一號艦Leberecht Maass請示進入辦公室。提督，請問現在方便嗎？」
她的到來沒寫在行程表上，但我一點都不意外。
「請進。」
「咕、打擾了。」
好像聽到吞口水的聲音？我轉頭向時雨確認，這才注意到她也同樣看著我，結果就是對看著笑了起來。
走進來的是名五官深邃的可愛少女。
深靛色的水兵帽和獨具風格的連身衣裙，爾或是香檳金的淺色短髮及珍珠般的白皙肌膚，甚至是透明藍寶石一般的清澈眼珠，在在訴說她來自不同的國度。
實際上也正是如此。無論是稍微銳利的側臉線條或是剛才字句透出的濃厚口音，都道出少女──Leberecht Maass，暱稱Lebe──出身外國的事實。
闔上門第一件事就是行舉手禮：
「不好意思，在提督工作的時候過來。」
「其實正好做完。」
我把喝空的茶杯放上桌，順勢坐回椅子：
「別站在那嘛，這裡的沙發又不是什麼藝術品。」
「哎？」
「也沒有老梗的油漆未乾套路，畢竟根本不用刷。」
「是、是的……？」
因為是外國來的所以不懂笑點？算了我不適合耍幽默也不是一兩天的事。
「總之先坐吧。啊，因為等等就要吃午餐了我就不拿餅乾出來啦。」
「餅乾？」
「還是妳想吃？」
「那個……這裡是辦公室吧？」
Lebe一副質疑自己走錯地方的表情。
「唔，門外姑且釘著牌子，總不會看錯吧？」
「可是餅乾……」
「奶油夾心和巧克力捲，也有仙貝喔。」
「我、我不是要挑口味……請別真的打開櫃子啦。」
「還有Lotus焦糖餅乾。」
「就這個。」
在這脊髓反射般的回答後，Lebe一副尷尬到極點的怪笑，我則是一臉計畫成功的賊笑。
左手背被狠狠擰了一把。
「唔喀──呃……」
時雨的微笑多出一絲不透明的色彩。
「我幫二位泡茶。啊，Lebe要咖啡？」
「那個、請時雨秘書艦不用費心──」
「前幾天金剛小姐送了兩包Teekanne紅茶來辦公室。」
「──就那、等等不是這樣！請別一副像在看小孩子的溫柔笑容拿出茶葉啦！」
Lebe兩手抱在胸前哭叫，如果再加個跺腳動作就十足十的小孩範。
「唔──提督。」
「有？」
「該不會正在想什麼失禮的事情吧？」
「多心、多心了。」
不愧是女孩子，直覺就是敏銳。我拿著擺有兩包Lotus焦糖餅乾的小圓盤來到沙發座：
「站著說話這麼久也該坐了吧？餅乾都擺好囉。」
「就說不用了、啊，好香……」
「紅茶也泡好了喔。」
「嗚……那、那我就不客氣、啊那個，恭敬不如從命……」
我和時雨在Lebe看不到的角度交換帶有成功之意的大拇指手勢。
「說來我還是第一次喝德國茶欸。」
單用聞的就是普通的紅茶，味道又是如何？
「……嗯，喝不出差別。」
「提督，為什麼要在德國艦娘的我面前……」
捧著茶杯的Lebe又是半瞇眼睛又是噘嘴唇的，與其說是生氣更像鬧脾氣。我挑了挑眉：
「那Lebe喝得出差別囉？」
「耶？那個、我對紅茶沒特別的研究所以……」
「只要順口就好？不錯喔，隨和派。」
「是、是啊……啊哈哈。」
Lebe還是很緊張。想說剛才的反應滿不錯的，果然沒這麼容易。我和時雨悄悄交換視線。
看這流向就算耗到下午也進不了正題吧？那話題主導權就由我接收了。我放下茶杯：
「Max的事？」
「……是、是。」
稍微用力地點了下頭，Lebe收緊支撐著茶杯的手指：
「聽說……那個、頂撞夕立秘書艦……」
嗯，很好的用詞錯誤。
「所以、呃……Max沒有惡意，只是太認真。在德國時也是，被說太冷酷或讓人喘不過氣，可是她絕對不是因為情緒化的理由才說那些話。」
輕輕放下茶杯，Lebe改將手放上併攏的白皙大腿，深吸一口氣：
「請提督相信我。」
「妳覺得夕立怎麼樣？」
「哎……哎？」
Lebe一愣一愣，而我請時雨再替我的茶杯加水。到熱水壺旁。
「妳覺得夕立怎麼樣？」
又重複一次同樣的問句，我倒進椅背。雖然只是拉開一點距離，但在談話之中，這簡單的小動作卻能減輕雙方的壓力。
也許是奏效了，Lebe總算沒再偷偷觀察我或時雨，低頭思考。
「這個，太隨心所欲……吧。」
說完，透明藍的眼珠子投出詢問的視線，我點頭請她繼續說。
「是……其實一開始不會太在意，覺得夕立秘書艦很親切很開朗，還滿喜歡她的……只是後來、那個……」
「模擬結婚？」
「是的……從那時開始，就常聽到有人說夕立秘書艦沒有身為秘書艦的自覺，除了出擊和演習以外的任務都簡單應對，只是享受身分的便利性卻不負擔任何責任，但提督卻什麼都不說。」
Lebe又一次觀察我的臉色，稍微咬了咬下唇。
「就好像是提督、特別包庇她……嗚。」
說到最後，就像是害怕什麼般掐緊不知何時拿到手邊的水兵帽。
「嗯，我明白了。」
我點頭，笑說：
「謝謝啦，Lebe。能聽妳說這些我很高興。」
「哈……？」
不明所以的單音之後，Lebe突然抬起肩膀：
「那、那剛才的……Max的態度……」
「啊啊，我知道。」
關於這點我可以肯定地回答：
「Max很溫柔啊。」
「哎、是？」
「我沒說錯吧？如果是我，還是菜鳥的時候哪敢對長官秘書說這種話？要不是真的替夕立著想是不會說出口的吧？」
「是……嗯，提督能這麼想就好。」
從進辦公室到現在，Lebe總算放心地笑了出來：
「Danke，提督。有來討論真是太好了。」
「彼此彼此。差不多是午餐時間，就先掰啦。」
「是，我先失禮了。」
「別忘了餅乾啊。」
「好的──等、可以別笑得那麼奇怪嗎！」
送Lebe到門口，我回到沙發坐下。邊思考剛才那番話，順手拿起一包餅乾丟著玩。
就和霧島說的一樣。不，不會只有霧島這麼認為，只是大家不好意思說出口吧？雖然我個人是沒特別在意，但就資歷和身分來說，霧島的確是很可能被推選為進言代表。
「問題在我啊……」
因為模擬結婚讓夕立成為基地的焦點；因為常任秘書艦讓夕立成為大家口中的話題；因為沒將視察演習協助編排訓練課程一事公開，讓夕立被錯認為空享受權利卻不遂行義務的艦娘。
「……但不能說啊。」
畢竟被拜託過了。我撕開餅乾的包裝，正要送進嘴裡的前一刻被抽走。
站在那的是靜靜笑著的時雨：
「提督，等等就要吃午餐了喔。」
「呃，就一塊餅乾……」
「不行。」
「可是都拆了……」
「等等再吃。」
「……我知道了。」
有種回到學齡前時代的感覺。我忍不住垮了下肩膀。
隱約聽到時雨嘆了口氣。
「提督，就那麼想吃嗎？」
「拆都拆了嘛。」
「好吧。」
「喔喔謝──欸？」
在我眼前，時雨咬住那表面印著英文字樣的餅乾前端，就像確認我的視線有沒有在她身上般停頓幾秒，才將餅乾掰成兩段。
叼著半片餅乾的嘴唇上方，湖藍色的瞳孔透出獨處時才會見到的淘氣。
「請，提督。」
將一半餅乾遞給我的時雨笑得俏皮：
「這樣我也是共犯了……要替我保密喔。」
「喔、喔……謝謝。」
時雨一定是故意的。
「等等記得洗手，午餐吃完要刷牙喔。」
「把我當幼稚園生嗎！」
時雨絕對是故意的。
※※※
白露訝異地瞪大眼睛──或該說，看起來訝異地瞪大眼睛。
比預料得還要晚來。看著突然跑來房間且一臉認真的夕立，白露揚起嘴角，刻意清了清喉嚨：
「簡單來說～」
白露抬起鼻子，一副得意的模樣指著自己：
「是來請第一名的我傳授當好秘書艦的訣竅對吧？」
「是poi! 」
「……這邊應該是要吐槽的哎。」
「Poi? 」
「沒啦，就說說而已。」
不過會這麼乾脆承認也就代表夕立下定了決心。白露思忖，同時觀察夕立的表情。
「但是還滿突然的耶。」
於是白露決定刺探看看：
「一直以來不都做得很好嗎？偶爾被提督誇獎，也沒挨罵或加班。這要去外面不知被多少社畜羨慕死喔。」
「社畜poi? 」
「沒事，想說說看而已。」
總之先拔掉和主旨無關的句子。白露輕咳幾聲：
「怎麼會想問我？」
「因為時雨很忙叢雲有點兇所以找看起來最閒的白露poi伊ii伊i伊依一怎麼突然鑽腦袋啦poi! 」
「機會教育。」
「突然好有姊姊的感覺poii一i依伊ii依! 」
「不是姊姊，是第一名。」
白露暖身似地甩了甩手，腳邊則是趴倒在榻榻米抱頭啜泣的夕立。
「我是問妳怎麼會想問當好秘書艦的方法。」
夕立突然沉默，小腦袋兩旁的翹髮就像某種動物耳朵般垂下。
白露嘆氣似地闔眼半會，但她什麼都沒做，只是靜靜等著夕立開口。
「夕立……害提督被兇了。」
良久，從那後腦勺另一端傳來的是一點都不像夕立的沮喪聲音：
「前幾天，Max說夕立不做事但提督都沒生氣，就兇了好幾句poi。」
這件事白露也有耳聞。就算當事者之一是誰的姊妹艦，也不表示這類話題會選擇流傳的對象。
「對提督來說那應該是獎勵吧……還是那算叢雲限定？」
白露的低喃並沒被夕立聽到。
「夕立、害提督挨罵了……poi……」
說著說著又消沉起來，白露無奈地笑了笑，盤腿坐下：
「好──啦打起精神！」
「Poi! 怎麼突然打夕立屁股、白露為什麼戴墨鏡？明明在房間poi? 」
「誰知道妳突然曬恩愛放閃光。算了總而言之，當好秘書艦的訣竅對吧？」
「嗯！白露要教夕立了poi? 」
「答案是沒有。」
「Poi!? 哪會沒有、白露明明也做很順的poi! 」
「因為那是我的方法啊。我用我的方法當然順，時雨和叢雲也一樣。」
白露伸出手，放上翹著嘴唇的夕立的髮頂。
「妳現在想要的呢，是模仿我們作法的訣竅。雖然總會有讓妳用到的機會，但妳也知道這不可能立刻上手。」
「可是……」
「嗯～不然，妳有看過誰每次訓練都一次就拿最高分的？」
「雪風poi! 」
「……她是規格外角色。」
「曙poi! 」
「聽潮說她是私下逼死自己才肯休息……暫停讓我想想。」
白露稍微按了幾下太陽穴，靈光一閃：
「喔對，妳之前有跟時雨去看模擬程式怎麼跑的嘛。」
夕立眨了眨眼，點頭。
「明石姐她們把妳的建議套用在大家的動作之後會和那珂姐她們討論吧？編入訓練的時機啊，多久才能得出成果之類。」
「Poi……夕立好像聽懂了poi。」
「為什麼是好像啊？」
「因為是白露所以說服力等等別再鑽夕立腦袋了poi! 」
才掄起手夕立就閃到牆邊。和思考無關的反應倒挺快的。白露咂嘴。
「總而言之，」
白露直接站上榻榻米，兩手插腰：
「妳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是什麼，去做就是了。」
「喔喔……白露好像背後在發光一樣poi……」
「哼哼～我特准妳崇拜我喔。」
「想起來了！就和上次演習被夕立打到艤裝劈啪劈啪響一樣poii伊ii伊一i依！」
※※※
隨艦隊回到港口，Max嘆了口氣。
「哎，別在意啦。」
這時過來搭話的是隼鷹。看似雜亂的長髮其實保養得宜柔順非常，一身融合古裝及流行要素的陰陽師風服裝獨具特色，和她十分合襯。
映出Max困惑表情的眼睛是漂亮的紫藤色，抹上唇蜜的豐潤嘴唇笑出爽朗的聲音：
「沒直接打中又沒關係，再說不也是次漂亮的跨射嗎？多虧妳我的艦爆才收掉那驅逐級，很厲害啦。」
「不，阻止驅逐級本來就是驅逐艦的任務。讓主力的各位出手，是我的疏失。」
「說疏失也太過頭啦。」
隼鷹拍了拍Max的肩膀：
「要是妳能幹過頭我才昏呢！不多拿幾個MVP可會被飛鷹凹請酒的啊哈哈哈哈！」
然而這卻沒能鼓勵Max，反而讓她更肯定自己的能力不足。
接著旗艦出聲提醒，隼鷹回到自己的位置，Max跟著前方的艦娘靠近棧橋，正想踩上階梯時被突然出現的影子壟罩。
抬眼，髮尾泛紅的米白色金髮映出海面的波紋，綁在瀏海上的黑色細繩同繞住頸子的雪白隨風拍打節奏，樸素的深色水手服底下則是緊實的水嫩肌膚。
而那雙赤紅眼珠及抿起的唇看上去就像決定了什麼，讓Max皺起眉頭。
「請讓我過去。」
「Max，等等和夕立演習。」
一愣，低頭扯了下嘴角，再次抬起的茶棕色瞳孔比前一秒更加冷漠：
「這是秘書艦命令嗎？」
「不，是拜託。」
夕立抬起手上的主砲，讓Max瞪圓眼睛。
「給夕立……證明提督不是偏袒夕立的機會。」
那是2cm四連裝Flak 38對空砲──Lebe的裝備。
※※※
半個小時之後，夕立和Max站在全基地艦娘視為噩夢的演習海域。
以無人島為中心，海面突出大小岩塊，水下遍布暗礁詭流。凡是在這接受訓練的艦娘至少都有過一次把上一餐餵給魚兒的經驗。
看似平穩的水面底下很不平靜。Max努力將搖晃控制在最小幅度，然而站在遠處的夕立卻絲毫未動，即使透過艤裝強化的視覺也看不出任何辛苦的感覺。
Max咬住下唇。
「……借用Lebe的裝備是讓步嗎？夕立秘書艦。」
半晌，無線電傳來回應：
【……不是poi。】
Max早就預料到夕立會這麼回答──實際上，不論夕立說什麼她都不會相信。
「也是，因為沒有必要。」
Max發出不屑的冷哼：
「對擁有戒指的妳來說，什麼裝備都無所謂；會刻意用德國製，也只是想讓我難堪。是這樣吧？」
【不是poi。夕立在一開始就說了吧？】
「要證明提督不是偏袒妳……是嗎？」
【嗯。】
「但妳做的事卻更惡質。」
Max壓低了聲音，往腳下蓄積力道：
「以秘書艦的權力通過這場演習、以得到戒指的能力挑起這場輸贏一目了然的對戰；說什麼證明提督不是偏袒妳，實際上就只是報私仇吧！」
怒吼，成為演習開始的信號：
「妳──沒資格做秘書艦！」
脫離砲口的演習彈直奔夕立，同時Max釋放腳下的力道飛衝出去。
【這不是妳說的算！】
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擊打中夕立。儘管只是擦彈，但確實增加Max的自信。
【夕立──會證明給妳看poi! 】
因此這句話，Max只把它當敗犬的吠叫。
╮(╯▽╰)╭ ╮(╯▽╰)╭ 分隔線喔 ╮(╯▽╰)╭ ╮(╯▽╰)╭
整理時才發現，時雨的劇情真的多到一個爆炸
... ... 聽說主角是夕立吧? 欸我剛說了聽說?
下一篇當然還是遙遙無期~ 不過其實也快敲完啦! 就差一點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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