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發於: 2015-10-29 16:57:41
天空已經暗了下來。
試著眺望水平線，勉強能看到少許夕色餘暉。明明在幾個月前，這個時間還能看到絢麗的晚霞及染上斑斕色彩的雲朵。
路燈閃爍幾下後亮起，在那一根根黑鐵長柱的頂端形成昏黃色的朦朧球體，驅散降臨的晦暗。
「提督，請問晚餐合你的胃口嗎？」
「嗯，很好吃喔。」
徐風輕拂。任涼意搔著臉龐，我向她微笑：
「特別是烤魚，外皮酥脆魚肉軟嫩，簡直都可以拿出去賣了。」
「提督說得太誇張了。」
就像是被逗笑了似地輕抖肩膀。時雨按著差點被風吹亂的側髮，迎上我的視線，淺笑：
「我是請鳳翔姐教我的。只是我還沒辦法做到那麼完美，不過能讓提督開心就太好了。」
別在左側前額的髮飾互相敲打出清脆的悅耳聲音，在時雨的句子上增添名為喜悅的躍動感。
「不過，真的只要陪妳走回宿舍就可以了？」
我狐疑地問：
「要我來說是有點奇怪，但都講好會盡力達成妳一個願望，只是散步總覺得有點可惜欸。」
「沒這回事喔。」
時雨輕搖螓首，湖泊藍的雙眼因笑意稍微瞇了起來。
「能和提督一起度過的時光，做什麼都不會可惜。」
我一時哽住，看時雨仍朝我微笑，只覺腦袋不自主地發燙，連忙轉開眼。
「唔？」
然後我看到在宿舍門口踱步的嬌小身影。
「時雨，那是五月雨吧？」
「是，而且很慌張的樣子……提督，可以走快點嗎？」
當然好。然而在說出口前我卻心生惡作劇的念頭，揶揄似地問：
「這樣好嗎？就沒法一起度過悠閒的散步時光囉？」
卻見時雨的眼中閃過溫和卻稍微狡猾的光輝：
「那就只好請提督擇日補償我了。」
哎，我就說不過妳。我們相視而笑，快步走向驅逐艦娘宿舍。
「五月雨。」
「──提督？晚安！您怎麼會突然、啊，是陪時雨一起回來的吧？所以……啊，不好意思，我妨礙到兩位了吧？我這就離好痛！」
「碰」的一聲，慌張轉身的五月雨就直接往門板撞上去，力道大到她上半身往後一彈，左腳拌右腳接著失去重心──
「……嗚欸？沒、沒跌倒……提、提督！」
──倒在我懷裡的五月雨誇張地高聲叫道，震得我有點耳鳴。
「就是我。別老這麼緊張，看妳額頭都腫起來了。」
拿水壺沾濕手帕拍了拍，替五月雨冷敷。
「嗚……對不起，我總是這麼冒失……」
「別在意啦，每個人都有凸槌的時候啊。」
「提督也有嗎？」
「當然啦。像是印章蓋錯格啊，簽名太醜別人看不懂啊，名字和人臉沒對上啊，把年份搞錯之類的都有。」
「……最後一個太厲害了。」
五月雨一臉佩服，時雨則苦笑了笑。
「所以啦，妳就不用太在意了。」
我笑著拿下微溫的手帕。
「再說，偶爾犯傻不也挺可愛的嗎？」
然而這句安慰卻收得反效果。只見五月雨表情黯淡，明顯沮喪地垂下臉。
「嗚、怎麼連提督也這樣……我明明就很努力了。」
「欸欸，我又不是說不好。在我看來，基地裡凸槌凸得最可愛的就是五月雨囉。」
「哪、哪有用凸槌誇獎人的……」
「那就可愛吧。」
「──欸？」
「五月雨總是這麼可愛，全基地最可愛的就是五月雨了。」
「怎、怎麼這樣！我、這個那個……」
單純如五月雨，紅著臉蛋戳著手指頭，一副不知如何是好卻有點開心的模樣。
唔，要是想通「冒失 = 可愛」這條等式，不知道五月雨是會露出快哭的表情還是倒豎眉頭生悶氣咧？該慶幸她就是這麼「可愛」嗎？我不住莞爾。
「提督。」
「時、時雨！」
時雨的輕喚和五月雨的走調叫聲。這下可好。
總覺得可以想像出時雨的表情。我做好心理準備，努力扭動脖子轉向時雨，想不到卻是一副溫柔且充滿包容力的微笑。
「時雨……」
也對，妳就是這麼大氣的個性。一方面覺得自己可笑，一方面又覺得對時雨很抱歉，我忍不住想拍拍她的肩膀道聲感謝。
孰料，時雨擋下我的手──
「時雨？怎──唔！」
──拉住袖子輕扯，按住我的手背，往食指輕咬。
瞬間全身僵硬。說痛是不痛，甚至有點癢，也就只是無傷大雅的小玩笑，比起其他個性豐富的艦娘常做的過剩肢體接觸算客氣的。
但為什麼我的心臟就是跳得像打鼓一樣？臉就是這麼燙啊！
「提督。」
「怎、怎麼了？」
不小心飆了個高音。然而比起這樣糗態，眼前的時雨更讓人在意。
澄澈的湖泊藍瞳孔此時好比深不見底的清潭，彷彿引誘人跳下去般訴說無言的低語；隱約透出無暇臉頰的緋紅散發舒適的溫度，只是輕輕觸碰就捨不得離開；最後，移開手指的唇瓣牽出若有似無的銀色絲線，就像某種強而有力的宣示，強調我倆相連的事實。
「我說、時──」
話才說到一半，時雨探頭將銀絲舐去，害我心臟重重一顫，似乎還聽到五月雨的低聲尖叫。
「提督，剛才不是要問五月雨發生什麼事的嗎？」
時雨放開我的手，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似地提醒道。
之後，聽五月雨說是在整理房間時不小心割破玩偶，想找擅長縫紉的艦娘幫忙卻不知道該如何求助，所以才在宿舍門口來回踱步。
「能先給我看看嗎？」
「提督會縫嗎！」
前一秒還在偷瞄時雨表情的五月雨頓時兩眼大放光亮，就像已經看到玩偶恢復原貌似的雀躍，我連忙補充：
「呃，要看情況。」
「總之請提督先跟我來！拜託了！」
說著五月雨就牽起我的手往宿舍帶，時雨也跟了上。來到宿舍的公共空間後，五月雨為了拿玩偶離開，只剩我和時雨。
「抱歉，時雨。」
「是？」
「就……我太不會看臉色。」
聰明的時雨立刻理解我的意思，淺笑：
「按照自己的步調就好了。我是這樣的，提督也這麼做吧？」
彷彿能洗滌一切的湖泊藍視線和獨具特色的嗓音，讓我放心地揚起嘴角。
「嗯，就這麼做吧。」
就如同時雨為了烹飪向鳳翔請益，我也該為了精進待人處事方面而找誰請教吧。在我這麼想時，時雨湊近我的耳邊：
「要不然，下次我會做更過分的事情喔。」
「這就饒了我……吧……」
一轉頭，時雨的臉就在眼前，距離近得甚至能感覺到她的呼吸。
不只我，來不及收身的時雨也愣了住。睫毛微顫、嘴唇輕抿，側臉的紅暈逐漸明顯，然而看不出她有退開的意思。
一綹髮絲垂落，停在形狀漂亮的鼻樑上頭。
「提督……剛才說的補償，能現在給嗎？」
「是、是可以啊。」
「那……」
發出沒有結尾的單音，時雨的手按在我的大腿，纖細的嬌軀無聲地靠了上來，同時屬於少女的酸甜氣味流入肺部，略微敞開的領口和水潤的嘴唇映入眼底，在在挑動名為理智的細線。
「提督！我──啊、對不起！我又當電燈泡、啊對不起請別管我兩位請繼續！」
於是五月雨頭也不回地跑走。
然後牆角或窗外的艦娘不知何時都戴上墨鏡。
最後是熟到不能再熟的鐵鍊在地板拖行的無機質金屬音。
╮(╯▽╰)╭ ╮(╯▽╰)╭ 分隔線喔 ╮(╯▽╰)╭ ╮(╯▽╰)╭
秋季風物詩第二彈，時雨&五月雨的組合來啦XD
別於第一篇的春雨獨秀，這回就是合輯了~ 預計接下來二篇都會這樣處理，至於是誰和誰配對，就敬請期待囉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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